郝燕飞

姥姥：

再有几天，就是您离开我们17年的祭日了！时间过得真快，17年来，您的坟头一次次野花缤纷、落叶枯黄、白雪覆盖、小草返青，您的坟前儿女后代一拨拨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哭声泣声倾诉声一声声年年都不同!

17年来，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我的住处四次易址，才算有了比较安定的住所；17年来，我在外娶妻，给您添了点点和钊钊两个重外孙；17年来，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工作也还算顺水顺风。

姥姥，您的重外孙钊钊在今年过了年之后开始上托班了。就在他上托班的第四天一早，因为不想上学就对他妈妈，也就是您的外孙媳妇说了一句：“我要去姥姥家看看！”钊钊妈妈风风火火一面领着孩子往孩子姥姥家走，一面悄悄告我赶快给孩子姥姥打电话，让朝里把门关住。那天早上的结果是钊钊到姥姥家之后看见“姥姥家没人”，只得乖乖上学去了！

钊钊找姥姥应该是为了寻求不上幼儿园的安慰和庇护，回想起来，我又何尝不是！小时候，我在小南河玩耍掉了凉鞋，光着一只脚先要走回姥姥家；在学校的墙边丢了钥匙，眼泪和着鼻涕只敢先去姥姥家；上西岭刨柴胡累得厉害，背上编织袋，扛起来就赶往姥姥家；哪怕去北峪放驴热得中了暑，昏昏沉沉还是想着到姥姥家……

不只这些，我这一生有您陪伴的时候，更多是在姥姥您浓浓亲情呵护下得到那些童年的快乐和成长的感悟。您常说，姥姥就是有一只蚂蚁，也要给俺孩留下一条腿腿吃。您也是这么做的：我一到塔上，总能喝两口您几乎每个早上用小锅煮的鸡蛋汤；隔三差五，会吃到您在手绢里包着的水果糖或字母饼干；隔段时间，还帮您开一瓶下火的罐头。姥姥，即使帮您开过的很多瓶罐头都因为您舍不得及时吃而导致放的日期太久坏掉了，但只要有好的，您一定让我先尝一大块果肉、喝一大口甜汤！

自打我记事起，您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就在一次次跟随您去奶奶庙拜药的过程中，“不准嬉皮笑脸、不能高声说话”等嘱托让我明白了对万物的虔诚，及发自内心的尊崇。“吃饭不能剩下一颗米粒”让我明白了粮食来之不易，要懂得节约珍惜。“湿屁股坐在地下，牛牛就会钻进裤裆里、窜到肚子里”告诉我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自己要保护自己。“用手戳月婆婆就会烂掉手指”让我知道待人接物要懂规矩、讲礼貌……

姥姥，钊钊姥姥是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为了让她的宝贝外孙乖乖上学才躲避开来，而您呢！今年三月廿村里唱戏的时候，我看着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纷纷前往奶奶庙里献花，可献花的人群中唯不见姥姥您的身影。不应该啊！这样的日子您误下什么事情也都要亲自去趟庙里的。或许您献了花拜上药先回去看戏了？可等我跑回塔上您不在场边端坐，我跑向您的小院院门紧闭，趴在门缝里才瞄见您正藏在对面客厅墙上的相框里对着我笑……

姥姥，17年了，每次想起都会热泪肆流，长声哭泣，但我真的忍不住想您！

小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