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伴我成长
祁县三中初二年级 米振瑄
“棋盘上的输赢,最怕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先输。”董老师轻叩棋盘的声音,至今仍在我记忆里回荡。这位鬓角斑白的围棋老师总爱穿藏青色布衫,眼角的笑纹随着棋子起落轻轻颤动,像春风拂过解冻的溪流。
初学围棋时,我总想速战速决。董老师却让我盯着空棋盘静坐,说这是“养棋气”。他布满老茧的手摆出最简单的“双打吃”,像在教雏鸟第一次展翅:“围棋要慢慢长,就像竹子3年才破土。”那时我不懂,直到定级赛那天——我的手心在棋盘上洇出两团汗渍,眼睁睁看着黑子如乌云压顶。当裁判宣布我输半目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见过岩缝里的苔花吗?”董老师把温热的茶推到我面前,在残局里摆出几枚白子,“米粒大的苔藓也能像牡丹般绽放。”他教我复盘那些“死棋”,原来被围困的白子竟是伏兵。那晚月光透过棋室的窗格,把361个交叉点变成星图,我第一次看懂什么叫“绝处逢生”。
后来,每当考试卡在最后大题,体育课跑不动800米,我总会想起董老师泡胖大海的保温杯。他常说,围棋最妙的是“收后官”,就像春天总在寒冬尽头发芽。去年校运会3000米决赛,我在最后一圈听见看台上爆发出欢呼。董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跑道边,他挥动折扇喊道:“官子功夫见真章!”那一刻,棋盘与跑道重叠,我咬牙冲过终点时,听见他朗声大笑:“这不就是本手逼出妙手?”
现在周末常和同学在梧桐树下对弈。蝉鸣声里,黑子白子敲出清凉的节奏。我们不再计较胜负,倒是常为一步妙手相视而笑。有时风把花瓣吹进棋盒,恍惚又见董老师握着折扇说:“围棋养人啊,你看这落子声,多像时光在说话。”
而董老师,就像那株倔强的苔花,在平凡的棋室里默默扎根。他用30余年光阴教会我们:真正的胜负不在棋盘,而在能否于绝境中开出花来。如今,他的身影已融入每颗棋子的重量,每道棋盘的纹路,每一声清越的落子。那些关于坚持、关于等待、关于在黑暗中寻找光亮的教诲,早已化作我血脉里奔涌的棋魂,在代代相传的棋谱上,永远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