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和书 我的两个家园
□衣名
两条坚实的钢轨,铺就了我脚下的路;一页淡淡的书香,丰富了我的精神世界。
一段从南到北的行程,伴随着火车的轰鸣,我跨越了万水千山。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喜欢旅途中的阅读。无聊的时间、漫长的路程、急迫的心情,都能通过书籍找到释放和寄托。
我喜欢读书。无论时光怎么流转、生活如何变迁,都未曾剪断那一缕绵长恬谧的读书情愫。在我看来,手捧一本钟爱的书籍,漫步书的世界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书是文化人永远说不完的话题,读书、买书、写书,这三项活动中哪一项没有一大堆故事呢?就我个人而言,这些年来与书的纠缠,每每回想心里总会涌出一股让自己感慨的情绪,并久久不能平复。生而为人,活到这个岁数,我可以说交道打得最好的就是书,它甚至超越了与家人团聚的快乐。
回忆“此生必须与书打交道”这一想法是从什么时候有的?细细想来,应是小学时一位姓刘的音乐老师对我的熏陶。她待我很好,常带我去她那儿玩耍,给我糖吃,给我唱歌听,还教我读书写字。时至今日,每听到收音机或电视机里传出那熟悉的旋律,我都会想起刘老师整洁简朴的小屋,想起那些浸润过我心灵的歌声和书本。
也就是在刘老师那儿,我读到了平生第一部文学作品。书是残缺不全的竖排本,册页泛黄,书名、作者都记不清了,内容也只记得简略的梗概:一个叫阿廖沙的孩子和他的朋友,到一个叫金刚山的地方去寻宝。今天,虽然物欲和金钱越来越多地充斥这个社会并深刻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但每当想起那曾让我如痴如醉的书籍,我就会想到“艺术”这个纯美洁净的词语。
后来进城读书,在县图书馆里,我一口气读完了高尔基的“自传三部曲”、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托尔斯泰的《复活》、刘知侠的《铁道游击队》、刘流的《列火金刚》等,内心殊觉震撼。虽然因为精神饥渴读得囫囵吞枣,但那些至纯至美的感人字句,那些史诗般博大深邃的作品,都使我看到了真实的人生和人性。回想起来,我一个头顶高粱花子的农村孩子,能够不自觉地走进缪斯的殿堂,选择文学作为自己的精神方向和生命方式,恐怕应该归功于书本的牵引和召唤。
参加工作几十年来,无论是参军习武还是在铁路行车一线,或者在机关干文秘、搞管理,书始终伴随着我,大到中外名著,小到杂志小报,我都读,且都能读出体会、读出乐趣。从史诗巨著中,我体会时代的变迁,感受生活的真谛;从杂志小报上,我发现身边的故事,体会平凡的感动。这也养成了我热爱生活、真诚善良的性情,并为我的写作积淀了丰富的生活素材。
在日常生活中,我最大的乐趣是逛书店。北京的图书大厦、上海的城隍庙、天津的书肆街……每次出差、旅游来到一个城市,书店是必去的地方,且一待就是半天或一天。在书店里,我也总结了一套选书的方法,那就是纵观全店迅速选择几个区域,划分出重点,哪里需精选,哪里只需过目即可。如若到了自己划定的精选区,就像沙里淘金,穷搜尽选。面对一排排书架上的书,不厌其烦地一本本细细过目,好书尽将收入囊中。每当我买到心仪的好书,闻着书香,看着题跋,摩挲着版本,就能够得到极大的满足。
对于买书的投资,我是在所不惜的。由涉猎广泛到精益求精,由零零散散到小有规模,渐渐地,我也有了数量不菲的藏书。每当我看到书架上那些恬然而立的精致读物,就想起自己买书和读书时的情景,一本书便有一段或几段故事。故事静静漾在心头,人自然也便有了一种很充实、很富有的满足感。我藏书的特点是“名人与读书”方面的专题收藏,现有不少书在市面上已很难见到,如中外书籍传承方面的《中国藏书通史》《西方图书大全》等,工具书方面的《中国读书大辞典》《现代家庭藏书文化》等。
多年来,买书、读书、藏书、写作的情结系于一身,痴心不改。书是我心中的图腾,使我景仰,让我崇拜;书是我生活的侣伴,使我充盈,让我牵挂;书是我的良师益友,教我做人处事,带给我快乐。无论处于顺境或逆境,书籍都在与我对话,并成就了我的写作梦想。如今,我先后在《山西日报》《晋中日报》《工人日报》《人民日报》《诗刊》《人民文学》《草原》等30多种报纸杂志发表言论、通讯、消息等新闻稿件及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共计1000多篇,被《企业家日报》等多家报刊聘为特约记者,先后加入了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经年累月,我与书确切地说已是亲情关系。了解书,从书中寻找到阅读与写作的快乐,一方面是站在书籍的阶梯之上向高处攀援,另一方面又是为后来人提供可以使之受益的东西。我在一首诗中写过,书即故乡。我相信不光是我,对于人类来说都是如此。没有书籍,我们能了解数千年历史吗?司马迁、李白、苏东坡……他们能走进我们的生活吗?20世纪哲学上一个最著名的话题是“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其实,这是书籍向我们发出的提问,它包含了我们从文化中走向今天,又必然要从今天走向文化的认知过程,也表明了我们的真实处境。但不管怎么说,在所有事物中,最值得我们信赖的只有书籍。一个能走进书籍的人,可以肯定是幸运的,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寄托,永久而美好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