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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雪

霍彦明

我曾涉足诸多闻名遐迩的雪乡,在那里乘雪橇、驭爬犁,尽情享受冰雪带来的新奇与欢乐。那些体验如同璀璨的繁星,在记忆的天空中闪烁。然而,不管它们多么令人难忘,在我心中最难以磨灭、最魂牵梦绕的,永远是故乡的雪。

我的故乡坐落在太行山上,清漳河畔。记得儿时,当我还在甜美的梦乡里悠然徜徉时,母亲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便会在耳畔响起:“孩子们,赶快起来哇,外面下雪啦!”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向外望去。呵,一幅绝美的雪景图映入眼帘。小果树、苹果树像是被大自然这位巧手的工匠精心装扮过一般,每一根枝条都开满了雪花。整个院子宛如一片白色的海洋,那雪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远处的山峦也披上了洁白的雪衣,像是一个个银装素裹的巨人,静静地守护着故乡的土地。

老屋坐北朝南,是三间土坯房,炕头一边的大梁不知在什么时候折了,只好用一根柱子顶着,窗户是用小会村生产的麻头纸糊上的。这种麻头纸,是故乡的独特产物,既能够抵御风寒,又富有柔性,不易破损。那时候,玻璃非常珍贵,每户人家只有在炕上窗户的尺半见方之处和正门外面安装的风门上的正中小孔,才舍得安装玻璃。一盘地火,是老屋的温暖之源,它既承担着做饭的重任,也为整个屋子带来融融的暖意。老屋,不仅仅是一座房子,它更是我的精神家园。

起床后的首要之事,自然是扫雪。虽然天上仍然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但母亲还是要求我们把雪堆在一起。就在这家家户户扫雪过程中,大街小巷便成了孩子们打雪仗的欢乐场所。

当天气晴朗后,不用几天房屋上的雪就会在太阳照射下慢慢融化,在房檐下形成长长的冰凌角儿。我们会小心翼翼地掰下冰凌角儿,放进嘴里,入口冰凉,在舌尖上慢慢融化,那是冬天才有的味道。

故乡三面环水,一到冬天,水面就成了天然的滑雪滑冰场。冰车,是儿时最心爱的宝贝。放学后,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和小伙伴们结伴,去冰面上滑冰,直到天黑才肯归来。从小在水库边长大的我们,对冰的秉性了如指掌,周围邻村的人可就不一样了。每到冬季,他们走在冰上时,冰面常常冻得嘣嘣直响,还伴有开裂的声音,这可把他们吓坏了。我们便会笑着告诉他们,冰面越开裂,其实就越结实,那是冰面受冻膨胀的缘故。

故乡,恰似被大自然格外垂青一般,因独特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成为候鸟们向往的栖息乐园。当大地被冰雪封裹,那些高贵而优雅的灰鹤、天鹅等,像是听到了故乡的召唤,纷纷从远方赶来,齐聚于此。而每年,只要农历正月十五的元宵花灯刚刚熄灭,苍鹭就如同报春的使者,早早地飞临故乡。

故乡的雪,宛如一首悠扬的老歌,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淌,唱出了故乡的风情万种,唱出了故乡人的质朴与欢乐,也唱出了我心中那份浓浓的乡愁与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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