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汾河渡船与便桥
张林生
说起汾河,就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汾河是我们的母亲河,流经灵石县地界大约50余公里,自记事起汾河水就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流淌。汾河水流量四季不同,春季万物苏醒,冰雪融化,水面上的流凌顺流而下,浩浩荡荡,堪称壮美;夏季的汾河水滔滔不绝,奔腾不息,仿佛在追赶着千年的沧桑和变迁;秋季河水暴涨,汹涌澎湃,展示出大自然的磅礴力量;冬季流量减小,河面冰封,可溜冰,可行人,可行车马……
我是汾河的孩子,出生在灵石县城汾河西岸的原十八甲村(现翠峰镇),童年和少年都在此度过。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村民进县城办事、看病、购买生活用品,交送公粮、送小孩入学读书等,因河水之隔困难重重,苦不堪言。夏秋季节易发大水,冬春季节河水寒冷刺骨,是横亘在群众生活中的一道坎。为解决过河难的问题,灵石县城河段上就相继出现了摆渡和便桥。
彼时,群众洪水季节过河靠渡船,冬春季过河走便桥。那时县城附近的河段有两处渡口,一处是燕家垣村头的渡口;另一处就是十八甲村滩地头的渡口。所谓渡口,也就是在水流平缓的河面上空,架有一根小儿胳膊粗的钢丝绳,固定在汾河两岸(灵石方言叫蛮河hei绳),河里泊着一条木船,靠人牵拉摆渡过河。
燕家垣村是县城河段唯一的行船渡口,夏季来临时,泊在河滩里木船便有了用武之地,摆渡人也忙乎起来。摆渡人先检查河面上钢丝绳是否结实牢固,两头固定是否稳当。然后再把泊在河滩里的木船,牵拉到钢丝绳旁的河边上进行一番检修,填补船舱渗水的缝隙,铺设船舱上的甲板,这一道道工序完成之后,摆渡人就会把固定在船头上的铁链套在钢丝绳上面铁环上,准备就绪择个好日子就开船了。
燕家垣渡口的摆渡木船长约10米,宽约4米,一次最多可乘30人左右,是一个营业性渡口,服务于居住在河西各村群众和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过客。乘船的人有老有少,有肩挑背扛货物坐船的,也有抱着孩子的,时而还会见到牵拉着牲畜的……那时坐船过河,每人每次只收3分钱,牲畜按头计收5分钱。只要有二三人过河,摆渡师傅便开船了。
下面我再说说十八甲村渡口,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渡口当时是离县城最近的渡口,与燕家垣渡口极为相似,不同的是,十八甲村渡口是非营业性的,也没有专人摆渡,且有的年份有渡船,有的年份就无渡船,服务对象主要就是当地的群众和到城里读书的儿童。在洪水季节无渡船的岁月里,只能望河兴叹,要过河办事就须爬山过沟绕行至燕家垣渡口坐船。
回想过往,我很留恋这种古老的摆渡方式。它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很是闲散,看着船在汾河水面上缓缓地挪动,承载着老辈人的情感和记忆。
除去渡口,十八甲村和周边自然村还自发组织村民,在汾河上搭建便桥。便桥的材料多为就地取材。搭桥时,村民们会在附近的山坡上砍茯篱条和荆棘,把砍好的材料运到架桥点,然后根据河床宽度、河水深度,编结成大小高度不同的桥墩笼子。笼子编好后,再去砍伐或采购便桥所需的木头梁。搭建时,先把编好的笼子抬到河水中定位安放,然后将早已备好大小鹅卵石填入笼中,桥墩便稳稳当当屹立在河水之中。待所有桥墩安置固定完毕后,再把七八米长的木头梁架设绑扎在桥墩上面,然后在梁架上面先铺一层荆棘,荆棘上面再铺一层秸秆,秸秆上面填上厚厚的泥土,便桥就算竣工了。
每年秋末冬初季节,总会在县城附近的汾河段上,看到一座横跨河面的便桥,它不仅可以走行人,还能承载大小牲畜和拉石膏、运煤炭的胶皮车过往。但令人痛心的是,麦收前后汾河偶尔发大水,搭建在河面上的便桥,便会在瞬间被洪水席卷一空。群众翘首期盼着,汾河河面上能建一座永久性的桥梁。我从孩童时代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离开家乡,不计其数走过便桥,由衷地感谢父老乡亲们,感恩搭建便桥的村民们。
由北向南流淌的汾河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曾在那里耍过水、挑过水、饮用过,很亲切,汾河上能有一座永久性桥梁的夙愿早已实现,作为灵石人的我,倍感自豪和欣喜。如今,天石新城旁不仅架设有木材桥、汾河高架桥、汾河大桥,而且岸边还筑起了长长的防护堤坝,修建了景观旅游大道。
灵石县的山更绿了,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城乡道路更通畅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指数提高了,城乡景色更加迷人了。